后遗症往往在第二天就出现。“与其说是‘报复性熬夜’,不如说是‘透支性熬夜’,熬完后第二天工作迟到、工作精力也不够,所以工作时间延长,然后报复自己?”有人对此直言。
时间长了,刘可也有感知。前几天,她突然发现,年纪轻轻的她,眼角已经出现了几条细纹,为此她不得不在购物车加购了价值不菲的某品牌眼霜。
北上广深最失眠
许多年前,科比一句“我知道每一天凌晨4点洛杉矶的样子”,曾让无数人为他的努力与坚持动容;而现在,凌晨四点的北上广深,却更多戳中的是年轻人的辛酸与无奈。
老家潮汕的林琳大学毕业后辗转广州、北京,暂时留在了上海,但对于眼下看似安稳的生活,她始终有一种不确定感,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。
潮汕人强烈的宗族、乡土观念以及对见识外面世界的渴望,这两种情绪时常在她内心里撕扯、打架——她想过回家,“但老家没有合适的岗位、机会”;她也想过留下来,但上海昂贵的生活成本让她心生畏惧,房租、一日三餐、同事朋友间的社交……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开销,更要命的是,上海或许也不是她内心里的那个“乌托邦”。
林琳的情况,其实是大部分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的缩影。他们怀揣着对大城市的憧憬和向往,在毕业后毅然投身城市的钢铁森林间,当血淋淋的现实给他们迎头一击时,他们想逃却又离不开,巨大的压力、高度紧绷的状态让他们无法入眠。
根据中国睡眠研究会发布的《2018互联网网民睡眠白皮书》,北上广深睡眠问题用户占比达60%,相比之下,其他城市这一比例为52%,其中,北京、上海、广州日常睡眠时长均在全国整体平均线下。
现在,林琳的打算是找个二线城市的工作,但至于去哪,她也还没有想好。
相比林琳的长期“动荡”,在广州工作3年后,小方终于下定决心要留在广州了,连续考察了好几个月后,11月中旬,她已经给南沙一个楼盘交了2万的定金,就等楼盘开盘付全款了。
然而,有这样一个长期固定的安身之所,能留在这座众人梦寐以求的城市,并没有缓解她眼下的失眠和焦虑。
为了筹集买房的几百万资金,父母已经拿出了他们的毕生积蓄,剩下的缺口要靠借款、贷款补足——新一轮的焦虑袭来,还款、父母未来的养老都压在她肩上,她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,无法轻易离职、要拼命写更多的稿子——她更睡不着了。
而在深圳一家智能睡眠硬件公司担任联合创始人、COO的龙亮臻则诉说着另一种失眠样本。“我属于焦虑型,长期反复失眠,算是深圳创业者的典范吧。”说起自己,龙亮臻颇有些自嘲。
上百号人的公司要养活,公司的市场运营、管理,融资的需求等等,再加上儿子、丈夫、父亲多重家庭身份,晚睡、失眠已经是龙亮臻的家常便饭,他甚至长期养成了半夜发朋友圈的习惯。
这个号称“全球创客之都”的城市,诞生了腾讯、华为、中兴、万科这样的“巨无霸”领军企业,繁育着千千万万的中小微公司,也吸引着一代又一代怀揣创业梦想的年轻人,而龙亮臻,也不过是这无数基层创客中的一位。
创业的压力已经足够巨大,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同行猝死的消息,持续挑动着这些创业者的神经。“就在上个月,原来深圳科创圈的两位朋友离世了。”说着,龙亮臻在微信上发来了一张群聊的截图。
拿什么拯救你,我的睡眠?
由于城市化发展与现代化进程更快,发达国家如美国、日本早已面临“失眠”这一时代病症。各类睡眠书籍、助眠床品、安神饮料、催眠软件纷纷涌入市场,《时代》周刊曾估算,美国和日本睡眠创业市场的规模已超千亿美元。
现在,忙碌的中国人也开始后知后觉,渐渐意识到健康和睡眠的重要性,为了找回对睡眠这件事情的掌控权,年轻人们可没少折腾。
趁着双十二的优惠活动,小方在购物网站上下单了百元促销价的泰国乳胶枕,在这之前,她还尝试100多元一瓶的褪黑素,但对她而言助眠效果并不大,“我超量吃都不管用,可能要吃安眠药吧”。
眼下,正嚷嚷着“乳胶枕也没用,还是更喜欢旧枕头”的她,正在思考“是不是换张更硬的床”——这也意味着,她至少还要再花费一千元。
而林琳为了能睡着,喝牛奶、泡脚、用蒸汽眼罩、换枕头、中药调理,市面上有的“土方子”基本都试过了;现在她更擅长营造睡眠的氛围——打开床头柜上的香薰灯,戴上立体环绕的蓝牙耳机,播放起她千挑万选的音乐,“不一定有用,但是一种心理安慰吧”。